龙文化的起源

有人说，历史上没有龙这种生灵。实际上，在远古时代，很可能存在这种生灵，因为人们已经发现了远古恐龙遗骨和恐龙蛋，现在丛林中还有变色龙，海里还有海（马）龙。濮阳西水坡出土的蚌塑，被称为“中华第一龙”，其形象很可能是当时龙族在我们这块土地上的种类。至于说现在没有发现其遗骨，不等于将来不会发现，更不等于历史上不存在。

中华龙在我们祖先的口耳相传中，身体会变化，能在空中飞，能在陆上行，能在水中游，是一种三栖动物，理所当然是人类心目中的理想生灵。其实，这种动物现在仍有，如鱼鹰、天鹅、海燕等，只不过形体和能力小了些。中华龙还有个特征，就是预报天气，每到要下雨时它就嗓子发痒，止不住要吟叫，叫声和雷声极相似。人们发现，龙一吟叫，就会阴云密布、雷电交加，接着大雨降下，降雨时龙或乘雨而飞，或戏水逐浪。这样，龙在我们祖先的心目中就成了惯于行云、能于唤雨的雨神。中华民族是以农耕崛起的民族，始于逐水草而居，继而以农（包括农耕、畜牧、养殖）为本。那时农业靠天，靠天就是靠雨。只有风调雨顺，才能五谷丰登、六畜兴旺、丰衣足食。龙就这样成了农神，成了中华民族信仰的主图腾文化。

这种图腾信仰文化，是人类由蒙昧时代走向文明时代初期的一种护佑神文化，它如俄国熊、德国鹰、印度象、埃及狮等，也是这样的民族图腾。

中华民族的农耕文明持续了几千年，龙图腾信仰也持续了几千年。村村都有龙王庙，每遇年节烧香磕头，每遇天旱祭龙求雨，态度极为虔诚，场面极为隆重神圣。乃至佛教中国化后兴建的大寺庙，也都将护法的四大金刚命名为风、调、雨、顺，将弘法最权威的菩萨称为与龙王有亲缘的东海观音。

中华龙善恶的两面性

我们祖先崇龙的原因来自崇水崇雨。但在实际生活中，水和雨适中了人们的生产和生活，就是为人造福；过少了旱，过多了淹，都会成灾。这是水、雨善恶的两面性，也形成了龙善恶的两面性。旱灾发生了，人们祭龙求雨，求之不得就会怨龙恨龙；水灾发生，也同样将之称为恶龙予以处罚。人们在旱天时的“晒龙王”和晦雨时的“锁龙王”风俗，还有哪咤闹海、河伯娶妻等传说，都将龙作为反面形象惩罚而为人乐道，就是这样产生的。神话传说中称为龙祖的雷泽龙，也是既有为人造福、缔造生灵美善的一面，又有为非作歹、残害生灵的一面。还有龙生九子，各有所长和善恶。这些都反映着我们的先祖对龙——实际上是自然的雨、水——与人关系两面性的认知。

民俗龙文化

民俗龙文化主要体现于舞龙、舞龙灯和赛龙舟。在这些民俗活动中，我们可以看到庄严肃穆的祭祀，可以看到人们虔诚的奉拜祈福，可以看到展示力量雄健的竞技，可以看到万众欢腾的喜庆。在许多地方，这些活动都是最壮观最受欢迎的文化娱乐活动，也被视为最盛大的节日。在这些活动中，人们对龙似敬又戏，似尊又戒，似神如友，似偶像又似玩偶。凡此种种，不一而足，全面体现着人们对龙的复杂情结。

龙文化与集权大一统文化

龙是农本文化的图腾，随着中华大地以农为本帝国集权的膨胀，“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又随着始于道教而教于国人的玉皇大帝（老天爷）崇拜，龙慢慢成了玉皇大帝（老天爷）在人间的代表，真龙天子，成了人间皇帝的代名词。到了这时，龙的形象就被政治异化而被皇家专有，龙子龙孙成了帝王家族的专属称谓。龙图案的服装、龙样式的物件一旦被非皇族据有，就会成为十恶不赦的叛逆。龙的样式被分成等级，甚至龙的爪子都被分成等级，最具皇帝威严的地方都用龙来标识，穿龙袍、坐龙椅、乘龙辇等。到这时，龙文化在政治领域被全面异化为集权专制文化。

但，中华龙文化的内涵不仅这一面，还有另一面。

中华龙图腾的样式是不断演进的。远古传说的雷泽龙是鳄鱼蜥蜴状，人祖也是龙祖的伏羲为人首蛇身。辽河流域考古发现，炎黄时代以前有猪头龙、鹿头龙、熊头龙。黄帝、颛顼统一天下疆域“北至于幽陵，南至于交阯，西至于流沙，东至于蟠木”（见《史记》），而后龙的形象样式更多彩纷呈起来，如马龙(龙马）、牛首龙、鸟龙、龟龙、鱼龙等。《山海经》记载，当时龙图腾的范围遍布四方，东、南、西、北都有先祖乘龙。《广雅》讲，龙有四类：有鳞曰蛟龙，有翼曰应龙，有角曰虬龙，无角曰螭龙。民间讲，龙生九子，各各不同。宋朝有个罗愿在《尔雅翼》中将龙图腾的标准样式说成九似：“角似鹿，头似驼，眼似兔，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鱼，爪似鹰，掌似虎，耳似牛。”这样九似的龙组合图腾，集飞禽、走兽、游鱼、爬虫等生灵之大威部件于一身，体现着中华民族大家庭多元一体“和为贵”“家和万事兴”的理念。

闻一多先生在《伏羲考》中说，龙成了我们立国的象征。

濮阳“中华第一龙”的内涵与价值

濮阳“中华第一龙”，作为中华龙文化的代表性标本，最早最完整又最完美的形象，集中了龙文化的全部精髓并将之提升到了最高层次。

（一）三个样式

说到“中华第一龙”，许多人都认为只是鳄鱼蜥蜴状。其实，鳄鱼蜥蜴状仅是其中一种，即第一组蚌塑中在45号墓中陪护墓主人的那种。除这种外还有两种，即第二组蚌塑的与虎蝉联蟒蛇托底状和第三组蚌塑的登天状。就是说，“中华第一龙”不是一个样式，而是三个样式，它们共同组成了“中华第一龙”本体和文化特征的复合内涵。

许慎在《说文解字》中写道：“龙，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第一组中的蚌塑龙说明龙能潜、能巨、能屈等特点；第二组中的蚌塑龙和虎等蝉联，身尾隐联于群体蚌塑组合之间，说明它能伸、能细、能幽、能长；第三组中的蚌塑龙说明它能腾飞登天。

在中华本源文化中，三是生数，是中华哲理文化的基础单元数。三生万物，生，从而生生不息，这是中华文化源头《易经》的坐标指向。

（二）天地人的合一

这三个“中华第一龙”样式实际上演示着在地、人、天三界的形态，如果将蚌塑龙组数的编号顺序倒过来，那就是天、地、人三界合一的形态。45号墓中，龙可代表天，虎代表地。45号墓本身也演示着天、地、人的合一。现在，我们不是在热谈中华传统文化的“天人合一”理念吗？“天人合一”是“天、地、人合一”的简称，原创的源头就在濮阳。

（三）“中华第一龙”与变

天上龙、地上龙、人间龙，三个龙样式不一样，但都叫龙，在龙这个名称下合一了。但合中又有分，又有变。“中华第一龙”在天、地、人三种不同环境中，变化成不同的样式，呈现出不同的形态，具有不同的使命。在地，它是天上苍龙星图的对应物，呼应着天象变化的自然；在人间，它团结联合虎、鹿、凤、蜘蛛等，共同为石斧代表的国家政权服务，并甘愿垫底；在天，它驾驭风云，助人腾飞。“中华第一龙”会变，会与时俱进地变。

变是《易经》最本质的真谛。

“中华第一龙”，是中华民族演绎时变哲学真谛的鼻祖。

（四）中华第一龙与《乾卦》

《易经》的首卦为《乾卦》，《乾卦》有七个卦爻象：(1)潜龙勿用；(2)见龙在田，利见大人；(3)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4)或跃在渊，无咎；(5）飞龙在天，利见大人；(6)亢龙，有悔；(7)见群龙无首，吉。

这七个卦爻象实际上是在演示“君子以自强不息”的过程。

“潜龙，勿用”，龙指代君子，在他年幼体能无力介入社会时，就是潜龙，就要甘为潜龙，不要不自量力强出头。

“见龙在田，利见大人”，长大了，介入社会独立担当了，要想干成事，就必须让有权势的人提携保护，请本事大的贤才辅助，有了这些大人“利见”，就有了资本。但仅此还不行，“君子终日乾乾，夕惕，若厉无咎”，其自身还要具有一个优秀的素质，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时时刻刻谦虚谨慎，只有这样的君子，在“利见大人”之后，才能将“若厉”化为“无咎”。不但在平常情况下“无咎”，即使“或跃在渊”，主动跃入深渊的风浪中，也“无咎”。事业就这样兴旺发达起来。

“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事业达到了鼎盛，大大超越了同类，在此情况下怎么发展？又一个“利见大人”，就是说要依靠“在天”的更高层次更新领域里的权势人物提携保护，要有在此层次或领域的专家学者贤才辅助。否则，“亢龙有悔”——如果自以为了不起，刚愎自用，就会将事情办砸，就会“有悔”。“见群龙无首，吉”，将天下一切俊杰都团结在自己周围，谁也不比谁水平高多少，各自独当一面，遇事，智能群集体商量，民主决策，谁在行点子高就听谁的，就一切皆“吉”。

稍加分析就可看出，《乾卦》这七个卦爻象主脉是以龙形象来演示的，可以分为三组：第一组为第一爻，是“潜龙”；第二组为第二、三、四爻，是人间龙；第三组为第五、六、七爻，是“在天”龙。这和“中华第一龙”的三组塑图非常契合，其卦象内涵也同“中华第一龙”三组塑图内涵极为一致。我们可以说，“中华第一龙”的三组塑图内涵就是《乾卦》的实物演示，是对“君子以自强不息” 干事创业方略历程与时演进而变化的哲理性演示，《乾卦》就是对“中华第一龙”三组塑图的文字解读。

“中华第一龙”的三组塑图，就是《乾卦》肇始最古老的沙盘。

（五）以人为本与“中华第一龙”

中国传统文化“天人合一”原创理论其积极一面不单是崇尚自然，更有改造自然为人服务的另一面。这种理论将天、地、人称为“三才”，“三才”人居中，人为贵。这就是以人为本的中国先哲说法。

于此，“中华第一龙”在6500年前就作出了形象演示。

在第一组45号墓塑图中，人居中，体长1.82米；龙居东侧，长1.78米；虎居西侧，长1.39米。天龙、地虎、人，被称为“三才”，“三才”人居中并高于护佑神龙、虎，人为贵。在第二组塑图中，龙蝉联虎、鹿、鸟（凤）、蜘蛛等为一大联合整体，中间耸立表示王权的石斧，说明人是它们的统治者，它们都在为人服务。在第三组塑图中，人骑龙在天，虎和凤等护佑。这样的三组塑图，将人本理论演示到如此范围和层次，这在人本理论的发展史上绝无仅有。

当然，三组塑图中，人的身份是王、是皇，不是现在我们所说的公民大众，其以人为本的内涵和现代以人为本的理念不完全等同。但在天、地、人三界中，墓主是人的代表，则确定无疑。

在45号墓中，龙是第一王的护佑神，当然也是人的护佑神。护佑神不一定比被护佑者尊贵，如后来李世民的护佑神秦琼和尉迟敬德，而后成了百姓的门神。

（六）“中华第一龙”的天象内涵

“中华第一龙”的形象对应着天上的苍龙星座，它的主星于春分时在东方闪亮；与其同伺墓主的虎形象又被称之为“中华第一虎”，对应着天上的白虎星座，它的主星于秋分时在西方闪亮；墓主人脚下的胫骨摆放对应着天上的北斗星座，它的斗柄东、南、西、北的指向，标示着春、夏、秋、冬时节。这幅6500年前天象图由中科院院士冯时发现，已被史学界、科技界主流认可，并被载入了白寿彝主编的《中国通史》和卢嘉锡主编的《中国科技史·天文学卷》。由此证明，6500年前的墓主时代，对二十四节气的科学认知已经发端。

（七）骑龙升天与道教

“中华第一龙”被人骑升天的塑图让研究道教的专家学者找到了道教的“三蹻”最古老的形象。道教认为，人死后，要借助龙、虎、鹿“三蹻”升天，最高等级的是骑龙升天，次等的是骑虎升天，再次者是骑鹿升天。西水坡45号墓主就是道教的教主，三组塑图是该教主的殡葬升天图，龙、虎、鹿蚌塑就是升天“三蹻”， “中华第一龙”是“三蹻”第一蹻。这种认知也被载入了《中国通史》。这就是说，西水坡文化遗址，是一处中国祖教——道教的源头遗址，45号墓墓主是道教最早的祖先。

（八）核心在“中华第一王”

“中华第一龙”的文化内涵就是如此神妙深邃而接地气。但在西水坡遗址塑图中，龙却是墓主的陪侍，它的所有哲理内涵都是6500年前那位墓主所发现、所缔造演示的。2000年，濮阳龙文化与现代文明研讨会上，与会专家学者一致认为西水坡遗址45号墓墓主是王一级人物。6500年前王一级人物的遗骨，全中国仅此一具，当然可称“中华第一王”。历史上被称“中华第一王”的始祖为伏羲，伏羲被称为“三皇”中的“人皇”，其贡献主要在人文领域中，特别是画八卦、作甲历，开创了人之为人的文化时代。如前所述，西水坡遗址塑图的演示就是初期八卦首卦的文化沙盘，说明八卦文化的肇始；又是当时的天象沙盘，“观象授时”。那时观天象是为了分四季、订历法，从西水坡遗址塑图对应天象星座的准确定位，就可感知墓主时代作甲历的真实。也就是说，西水坡遗址摆塑的这些人文内涵就是墓主伏羲对自己最重大人文发现的哲学演示。

在历史记载中，中华民族龙图腾信仰的产生就是从伏羲开始的，伏羲生于雷泽，雷泽龙是中华龙的始生地，伏羲被称为人祖，又被称龙祖。而雷泽，就在濮阳。

振奋龙精神 书写新篇章

什么是中华龙精神？如何振奋龙精神？

习近平总书记在2004年2月8日春节团拜会讲话中指出，龙是中华民族的图腾，具有刚健威武的雄姿、勇猛无畏的气概、福泽四海的情怀、强大无比的力量，既象征着五千年来中华民族自强不息、奋斗进取的精神血脉，更承载着新时代新征程亿万中华儿女推进强国建设、民族复兴伟业的坚定意志和美好愿望。甲辰龙年，希望全国人民振奋龙马精神，以龙腾虎跃、鱼跃龙门的干劲闯劲，开拓创新、拼搏奉献，共同书写中国式现代化建设新篇章。

这是对中华龙精神的精辟概括，是对如何振奋龙精神的不二阐述，也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向我们发出的龙年动员令！

我们相信 ，今年的甲辰龙年，不仅是一个生肖轮回之年，更会是一个生命力蓬勃焕发之年，是中华民族迈向伟大复兴的一个“鱼跃龙门”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