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人和孙子辈的相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陪伴,更重要的是心灵上的守护。
一块披萨
退休以后,我成了孩子们的“全职保姆”,享受天伦之乐。可有时,因为生活中的一点儿小事,总让我左右为难,哭笑不得,或瞬间又喜笑颜开,其乐融融。
我有俩孙女,一个八岁,一个四岁。一天晚餐,孩子想吃水果奶油披萨,正好冰箱里还有一盒,我取出来放进烤箱,经过加热,披萨色泽鲜黄,香味扑鼻,十分诱人。儿子不在家,儿媳把披萨分成四份,边分边说:“我们四口,正好一人一块。”
其实,如今披萨也不是稀罕物,几乎是家常便饭,可这次也许是孩子们真的饿了,各自分得的一份,狼吞虎咽就吃完了。小孙女还想吃,伸手就去抓,大孙女说:“不行,这是爷爷的,你不能吃。”我马上说:“爷爷这块不吃了,让给小孙女了。”谁知,大孙女来气了:“那怎么行!爷爷天天伺候我们,分给爷爷的就得爷爷吃,谁也不能多吃多占。”说着,她拿起披萨就往我嘴里塞。
当时,小孙女眼看吃不上这块披萨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此情此景让我犯了难,这披萨,我是吃还是不吃呢?为缓解这个尴尬局面,我灵机一动,来了个变戏法,说:“这披萨从我嘴里吃进去,可以从脑后跳出来,你们信不信?” 说话间,我拿起披萨在嘴边作了个假动作,将披萨放在脑后衣服领上,然后双手张开给两个孙女看:“吃进去了吧?”
小孙女一看披萨没了,哭得更厉害了,我赶快把披萨从脑后取出来说:“看,披萨又蹦出来了。”大孙女很惊奇,小孙女也高兴起来了。一个小戏法把一场因披萨引发的矛盾,化解得烟消云散,风平浪静了。
一块披萨,既收获了孝心,又收获了童趣。
半碗米饭
当你遇到小孩子吃剩下的半碗米饭,你会怎么办?自己吃了?放进冰箱?还是扔掉?
自己已经吃饱了,吃不下了;放进冰箱,下次再吃,可有了新饭,剩饭又不想吃了;扔掉,又觉得浪费粮食,很可惜。
面对这样的难题,对于任何家长来说,或许都会皱一皱眉头。
那天晚上,大孙女看到小妹妹剩下的半碗米饭,又看到我为难的样子,表现出特别令我难忘的一幕:她吃完自己碗里的米饭,从饭桌对面悄悄走过来,轻轻坐在妹妹的位置,端起那半碗米饭,呼啦啦就吃光了。
我很诧异,原来大孙女从来没有这样的习惯,吃妹妹的剩饭更是头一次。我不觉疑惑地问她:“好诏,你是不是看到我为你妹妹的剩饭为难了,想给爷爷解围才这样做?”她若有所思地说:“是,也不完全是。”
这样的回答更让我纳闷了,逼迫我打破砂锅问到底:“孩子,那你到底是为啥呀?”孙女终于道出实情:“爷爷,你没发现,锅里饭不多了,在厨房里给咱做饭的保姆阿姨还没有吃饭呢!我再吃就没有了。你看,我吃了妹妹的半碗剩饭,你不为难了,阿姨还有饭吃,一举多得啊。”孙女的一番话,让我感动许久。
八岁的孩子长大了,真的懂事了。
糖葫芦
学校西侧路口,有一个卖糖葫芦的,各种糖葫芦应有尽有,山楂的、橘子的、草莓的等等,色泽鲜亮,十分诱人。接孙女放学时,总有孩子围上去,有看的,也有买的,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去年冬天的一个下午,孙女放学后也围上去看,咂咂嘴,想买又不敢开口。我看出孩子的心思,便说:“爸妈吩咐过,不能在小摊上买零食;再说,这么冷的天儿,不能吃凉东西。”可孙女站着不想走,看见别的孩子吃,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看到这场景,当爷爷的有些不忍心,最贵的糖葫芦才15元一串,又不是吃不起,满足孩子这点要求有啥难的?便问孙女:“想吃哪一种?”孙女边伸手边说:“就买这串最便宜的吧。”我说:“不论便宜还是贵,想吃哪串拿哪串。”孙女还是拣了一串最便宜的山楂串。
第二天放学,也是在老地方,孩子还想吃,我说:“上次吃了便宜的,这次就尝尝那个最贵的草莓串吧。”孙女顺手挑出一串,边走边吃,很高兴的样子。我问她: “昨天为啥拿个最便宜的?”孙女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昨天我就想吃这个贵的,怕你不同意。”我心想,正是昨天看透了你的心思,今天才再给你买。
可吃糖葫芦的结果如何呢?第三天早上,嗓子就倒霉了,又红又痛,只好到医院作检查,耽误了半天没有上学,还吃了三次头孢才消炎。后来,再看到路边那个卖糖葫芦的,还有人去吃,孙女自言自语地说:“他们难道没有吸取教训吗!”
这件事过去三四个月了,对家里其他人还是个秘密。不过,我也从中悟出一个道理:不想让孩子做的事,或许只有让她自己体验一下,她才知道做不得。
猫捉老鼠
都说中国家庭是隔辈亲,这一方面是血缘关系的原因,另一方面,中国的娃娃大多是爷爷奶奶或是外公外婆带大的,自然而然,陪伴越多越亲。
这也是我对隔辈亲的切身体会。四岁的小孙女很调皮,几乎每天同我在楼下做游戏,玩耍最多的游戏是猫捉老鼠。要么她当老鼠我当猫,要么我当老鼠她当猫。我虽然六十七八岁了,但做游戏跑得还利索,孙女当猫时很难捉住我。
有一次,我当老鼠她当猫,玩得正开心,她突然说:“老鼠爷爷跑得太快,我捉不住,累了,不捉了,回家吧。”看她疲惫的样子,我信以为真,便放松了警惕,慢慢走向孙女。没想到这是她的缓兵之计,她快步追上我,猛地抱住我的腿,得意扬扬地说:“老鼠啊老鼠,这回你中计了吧。”
我不服气地说:“这回你骗了爷爷,咱们再来一局,你当老鼠我当猫。”话音未落,她撒腿就跑,我赶紧去追,因为转身太快,不留神,脚下一块砖头差点把我绊倒。孙女一扭头,看到我险些摔倒,赶紧跑回来说:“爷爷,跑慢点儿,你岁数大了,摔伤了还怎么陪我玩儿啊!”
小孙女的一句话,顿时加深了我对亲情的感悟:原来,亲情就是心灵的陪伴。